我和小刀鸿雁传情那会儿他写给俺的东西。想想还是拿出来分享的好，我那邮箱不保险的很，出了好多次问题了。还是贴这儿比较安全。老东西了。看着还能想起许多东西。
是为留念一种。





在上海当文学青年
文嚎

2002年2月初，三百来号来自天南海北祖国各地的文学青年齐集上海，参加由当地某烟草公司冠名赞助的作文大赛。俺正是选手之一，走得匆忙，行李中夹带来铅笔刀水果刀各一把，经过机场安检时，仪器连叫不止，纠缠一通。


2002年2月1日


俺是1号下午到达上海的，由虹桥机场摸到市区，寻得一家客店住下，后外出进食，然沪地菜肴颇甜，主食更异，白粥中竟掺有少量氯化钠，甚不合口。旋回客店，乃将来时所得航空零食一扫而光，内有一袋真空包装之咸菜亦未逃脱。



及夜，外出游荡，初步发现此地手机平均价格低于武汉市场一至二百元。产生倒卖手机之想法，后电话筹集本钱未果，遂罢。


2002年2月2日


2号下午比赛，俺睡了一上午，所谓“大梦谁先觉，平生我自知”。及至中午俺起床收拾，摸到考场所在----当地一所女子中学。在大门外遭遇大批文学青年，女性尤多，观察之下初步发现胡续冬于十年前在异地对此问题所做结论至今仍然有很强的生命力。



入场前，俺电话联系的一个古巴革命青年骑车赶到了。下身穿地像崔健，上身穿的像卡斯特罗，发型在向格瓦拉方向努力。俺是一个在革命边缘探头探脑的小混混，和他交流了一下工作心得，发现上海果然鱼龙混杂，该革命青年的室友中居然有人看《我的奋斗》且很有感想的。而该红糖青年却多次向俺打听何处有卖格瓦拉的相关CD，俺告诉他可以试着联系张广天老师。



受此青年谈话影响，作文比赛途中俺的耳边一直在回响革命战歌，严重影响发挥。作文题目是关于一个狐狸的，该狐狸为了钻进栅栏里吃葡萄，自行绝食瘦身，后来钻入果园吃饱后却钻不出来。后边就没了，俺估计是凶多吉少。对这个傻逼题目，俺的立意是革命不是请客吃葡萄不是绝食瘦身。文章的题目是抄一个哲学书，禁止与引诱。该书是俺赴沪前一天，武汉一位编辑借俺学习的，加另外一本《缺席的权利》，一共两本，都是该编辑的老师张志扬先生所著。俺走得匆忙，只看了这个书的标题，因为有个红色的“禁”字很显眼，所以一下就记住了。作文时因缺乏文字，遂对此书之封面夸赞一番。事后很久才记起海德格尔讲《逻辑研究》的时候就这么干过。



等俺刷完作文出场之后，发现场外草皮上已汇集有大量比赛工作的组织人员。因为俺在初赛的稿件里夹了张纸条，上面打了一行牛逼的壮语“北大不特招，俺就不来复赛了”，所以变得十分有名。



这群人中有位文学中年，自称是北大的。给俺作思想工作，说北大有啥好的，俺就是北大的。言下之意是今天还不是混得不怎么样。俺赶紧问他是哪一届的，他老哥说是八五届的，俺心说难怪，你们这届的年头不好，不是还有发配到新疆的吗？



后来该文学中年另有任务走掉了，俺寻得同来的古巴红糖青年共同夜游。由江苏路乘地铁至南京步行街。俺初乘上海地铁，觉出此物甚烦，事先须计算路程购票，出入口时俱须打卡。且路线杂乱，不易为外地人掌握。远不如北京地铁之方便简明。唯一稀奇之处在于上海地铁站内内衣广告灯箱甚多，然甚少驻足流连者。



在南京路上，俺深深意识到我国的人口问题之严重，后来果然就在一座天桥上看见一洋人用东西拍来拍去。其神色甚是古怪，俺疑他是以此为材料攻击中国人口问题，而同行之古巴青年革命警惕性更高且熟知海外科技动态，悄悄告诉俺外国有种透视仪，拿出来拍别人就像没穿衣服一样。该洋人极有可能以此物来中国拍摄小毛片。这个话题引起了俺极大兴趣，遂不耻下问。并对由此而引发的系列问题进行了讨论，在讨论基础上又进一步交流了笑话若干，一直行至外滩，进入一地道口。



此道口有一票牌注明“观光隧道”，俺大奇问之是否可由此观得黄浦江底之浪奔浪流？工作人员笑而不语。古巴青年初到上海一年，亦不明底细。俺遂邀之同行，因惧怕不识归路，乃购返程票一张共合人民币六十元整。



及入隧道，俺方知上当。此洞深黑不见底，两壁各挂霓虹若干。同行之古巴青年亦大怒，革命豪情涌动，几欲破门而出。如此行至浦东，古巴青年因过分激动，急切寻找一公厕小解，不幸当地车道太多而人行道太少，草坪太多而树林太少，放眼看去一马平川，急得古巴青年几欲小解于金茂大厦之下。但我们很快发现由于911事件，摩天大楼防卫明显加强，为避免一味寻找僻静之所被人误作欲安放炸弹之恐怖分子，该古巴青年遂背水一战，冲至某地铁出外的小树林间将问题解决。此问题完成后，一身轻松。俺们遂在地下仰望明珠电视塔及金茂大厦，不久二上贼船，经由观看灯光的隧道返回浦西。在岸边观看夜幕下的黄浦江，身后就是当年洋人修建的银行多座，多年风雨而宏伟如常。这些熟悉的景物很容易就让俺想起了当年的那个电视剧。


2002年2月3日


3号里自由活动时间，俺于该日重游南京路及外滩，又有所发现，原来在那众多雄伟高大的外国银行建筑之中，竟夹有一家小小的性保健用品商店，本来这没有什么。但特别的是该店的店门是以两个近三百度的角向外开放的，佐以独特之标牌，无论哪个方面都很容易让人想起波普尔的一个书名《开放社会及其敌人》，昨天不知是天色晚了还是什么原因，竟没有发现。



另有一点需要说明，那就是俺在著名的申银万国证券交易所外看见了一熊一牛两个石雕，好像是在告诉俺们福兮祸所倚等等意思。后来的事情果然证明了这一点，俺在该作文比赛中没能获一等奖，但4号股票一开盘就向上猛窜。



傍晚时分，俺晃至淮海路(就是过去的霞飞路，一打仗大家都往这里跑)，在这里，俺看见了著名的哈根达斯，不过没敢进去。当年俺和同学们一起看时尚杂志，那里说中产阶级的女人爱BOXSTER，小资女人爱哈根达斯。俺们都很土，好容易有人认出BOXSTER是钟跑车，大家又开始猜哈根达斯是个什么玩意。最后公认比较合理的说法是一款钻石戒指，谁知道却是种昂贵的冰淇凌。



晚上回到客栈，接到武汉同乡的一个电话，该同乡刚接通知，荣获一等奖，此刻正赶往衡山路某宾馆与各大名校进行接触，达成意向，至于俺们这些没捞上奖的，要等明天，看有没有学校对次品感兴趣。


2002年2月4日


4号是发奖的日子，地点是在衡山路附近一家宾馆。俺因为不识去路，早早动身，提前到了，在会场外到外转。初步发现伟大的中央电视台功德无量，由他们出品的《笑傲江湖》教育了众多人民群众。俺在该宾馆内就发现了多处包厢有五岳剑派的痕迹，华山厅，嵩山厅什么的，俺们开会的地点叫“劲松厅”，估计是余沧海老师的地头。



在该次颂奖大会上，俺遭遇了大批基层文学青年。有海南岛吐鲁番，还有来自北方大城市铁岭的。坐在俺身边的两个都是一等奖，来自武汉，一问之下，俱是和俺出自同一小学，搞得俺很不好意思，给母校抹黑了。



出席这个会的除了大批文学中年之外还有各大高校的代表，还有些德高望重的文学老年，大家都发了言，老前辈的发言都很有特色，王蒙老师就在承认自己已经过时之后马上宣布他还要垂死挣扎。



当天会议的高潮出现在散场之时，形势大乱场面火爆不能控制。大批基层文学青年热情地涌文学老年索要签名，成合围之势，众文学老年插翅难飞。



这个场面深深地教育了与广大文学青年同行的文学青年父母，使之认识到文学和山贼一样，将是一个很有前途的职业。


2002年2月5日


5号返汉，于上午三游南京路，然上海人不惯早起，众商场多开门于九点半之后，未能尽兴即匆匆返回江苏路退房，后开向机场。



回时所乘武航班机，无论所发食品及航速均远逊于来时之东方航空，空姐之美貌亦大不如前，乃有诗云：


白云千里长江路
归时空姐总不如